新港星火不过罗湖区

作者|谢明宏

编辑|李春晖

世事一场大梦,人生几度秋凉。2022年第50届港姐三甲出炉,又双叒被内地观众无视了。

80后尚能借路冠军林钰洧的父亲置喙:“林俊贤女儿都这么大了吗?小时候看他演李世民好帅!”其余世代,似乎很难与港姐名单发生联结。或许,大家看过亚军许子萱那期《非诚勿扰》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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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年港姐的slogan是“时间在变,美丽不变”,这话多少有点亏心。比起台下郭晶晶的婆婆朱玲玲(1977年冠军)、1989年的冠军陈法蓉,台上的三甲难道不是黯然失色吗?不少看过《声生不息》的观众,甚至说献唱《蜚蜚》的炎明熹都比今年的选手漂亮。

查无此人,气质平平。但有了这十几年港姐的恶评打底,相信三甲已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吐槽。比起港媒“胡渣舒淇”“女版许愿”“咸煎饼面”这样生动的讥讽,内地网友至少还是亲切的:“几个闺女老大不小了吧!”

当内地短视频博主还在大搞“港风仿妆”时,港姐选出来的美女已经毫无“港风”了。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严峻的现实:那就是港娱和内娱已经完全脱钩,并且存在着时间差、审美差、潮流差。

此前硬糖君在《港乐的时差》里,讨论过香港音乐与大陆钟爱的港乐错位的话题。不止音乐,两地的文娱系统已经各成体系很多年了。香港顶流姜涛生日被粉丝包下电车免费给市民乘坐的盛况,与他在内地还不如姜广涛知名的现状,正反映了三十年来港娱在内地的兴衰变迁史。

香港和内地的文娱关系,保持了很久的引领者与被引领者模式。港娱指点江山建构审美,内地望风而起云集响应。而如今港娱自娱自乐已经衍生出新模式,内地观众还在问:“这怎么一点都不港风呀?”

港姐复古

港姐想优雅淑女,港女却不避色欲。19位佳丽特意穿上20多年前港姐的决赛服装,问答环节也拿出了赵雅芝、李嘉欣、张曼玉、胡杏儿们当年回答过的同款问题。

但如此穿越的设计与选手日常实在画风迥异,难免让人觉得割裂。时至今日,优雅得体还是港姐选人的金科玉律吗?至少冠军林钰洧在Viu TV的《对号入座》就大谈性事。诸如双鱼座男仔秒射,与天蝎座男仔发生关系“係需要好大体力”、有过5位性伴侣的言论,委实耻度爆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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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,综艺里的话哪里能全信,都是像推特文案一样越劲爆离奇越有人看嘛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都是真的,那也是林钰洧的私生活,旁人指责显得多事。比起三甲不进的关礼杰女儿,林钰洧的真实反应至少让大家觉得没有所谓暗箱操作。

宣布她是冠军时,林钰洧满脸黑人问号,直到陈百祥反复强调“就是你啦”。比起夺冠,更神奇的是她和父亲取得联系竟然靠社交网站。林钰洧随母亲(为林第一任妻子)在国外生活后与父亲断了联系,后来才互联网寻人父女重逢。

而林钰洧加冕时,旁边的赛会头号种子许子萱大摆bitch face,意识到镜头才重新做回表情管理。硬糖君完全能理解她的情绪失控,毕竟人家大学毕业就写过本《一个华尔街女孩的面考实录》,还同时获得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录取MBA课程,是某投资银行的分析师。“金融之花”败给星二代傻大姐,谁能控制表情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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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学历美女都是有点傲气在身上的。此前就有港媒报道,许子萱和张光怡撕破脸当众大吵。这种真性情为何不呈现在节目里呢,至少比黎明对口型表演精彩吧。

许子萱不讨喜的地方无疑是太fake,问答环节她抽到了钟楚红当年的问题:希望与现场哪三人一起被困电梯。许回答的是评委席的三位名人,并对他们在学界、金融圈的地位大肆吹捧宛如背稿,曾志伟调侃她这是在“擦鞋”。

本届港姐的构成还是非常多元的。季军梁超怡曾在《无间道》中饰演梁朝伟的女儿,陈铭凤是抖音网红,全程以vlog的形式纪录了自己的五强历程,素人版迪丽热巴邢慧敏仅收获“友谊小姐”。不过比起迪丽热巴,硬糖君觉得她更像女版尹子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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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至今日,粤语依旧是港姐的隐形标准。陈铭凤在抖音弹唱,网友直击“粤语还要加强”。拥有博士学位的徐麟,也因语言问题止步五强。总决赛她没办法全程以粤语回答,最后只好改用普通话。

这种地域审视在港姐选拔里一点不奇怪。昨天硬糖君还在炎明熹视频下面看见,网友正热情争论她是汕头人还是汕尾人呢!

男团下海

在姜涛爆红于香港前,硬糖君只听说过山东笑星姜涛。而回溯他曾经止步于2017《快乐男声》30强的战绩,只能拼命在脑海里搜刮“有他吗”。过长的刘海与平平无奇的唱功,很难让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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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地网友锐评曰:“内娱选剩下的。”事实上,他在内地、香港选秀成绩如此悬殊,是有深层次的社会心理原因的。

内地选秀的打投主力是年轻女孩。即便偶有舍得花钱的妈妈粉,比起勤做数据、控评安利的妹妹们还是敬陪末座。

而在先一步经济腾飞的香港,有着大规模心灵空虚需要被关注的师奶,她们才是姜涛与MIRROR男团的基本盘。不知大家有没有逛过港澳本地的生活论坛,你会经常发现中年男子抱怨家中妻子或年长的姨妈,痴迷姜涛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。

1100美元的姜涛小卡,贵吗?第一排37万人民币的演唱会黄牛票,吓人不?2021年MIRROR包办了全港7成的广告代言,全年大小广告100+,有排面不?甭管是奢侈品还是化妆品,甚至是麦当劳,师奶们只要逛街就能看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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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师奶:“好靓的乖仔!”内地观众:“这颜值海选就得刷下来。”《全民造星》(港版101)刚开始是被当搞笑节目看的,但随着师奶粉的入驻,大家反而能够接受不完美、生活化的爱豆。

姜涛的唱功一般(不如团里的吕爵安、柳应廷),但胜在选曲聪明,一路小甜歌杀到C位出道。两个月前的红馆演唱会,与四年前的出道表演没有进步不说,舞蹈和演唱都多有不默契处。最后合唱到一半,姜涛直接气息全无。哽咽叹息之余,身体都无法站立。全场只有一首solo就累成这样吗?师奶竟然不爱精壮男子……

在击败陈奕迅和郑中基、拿下香港商业电台的“最喜爱的男歌手”成为最年轻的获奖者后,粉丝话术倒是内地同款的疯魔:“歌神张学友只会卖弄技巧,情感表达还不如MIRROR的柳应廷。”这话放内地,基本相当于“孙楠唱功不如卜凡吧”。真想放一张学友经典表情包!

不过内地和香港有些流行还是相通的。在内娱男星“下海”潮大约同时,MIRROR男团成员也演出了港版《大叔的爱》。双男主由团内的卢瀚霆和吕爵安出演,姜涛在其中演一个爱豆(简直不需要演技),大叔则由黄德斌担纲(也是演基佬的常客了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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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基本沿袭日版,本地化还是做得很到位。黄德斌一对着吕爵安喊“田田,我爱咗你”,硬糖君就起一身鸡皮疙瘩。但不得不说,爱豆演戏确是圈粉利器。以前全员无感,看了《大叔的爱》至少get了卢瀚霆的奶和可爱,硬糖君能够和师奶们部分共情了!

或许,内娱就是少女的梦境,越出离生活越完美男神越好。而香港是师奶的宇宙,逛街常见的乖仔最能激发怜爱。

剧综装嫩

“姜涛,往北过罗湖区查无此人”。初看觉得好笑,但细想这就是当下新港星的现状。比不了80年代张国荣、谭咏麟、BEYOND的神仙打架,更不像90时代四大天王的红遍亚洲,也不同于2000年之后的陈奕迅、杨千嬅好歹搭上了港星末班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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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一代港星,只能满足香港本地观众的需求,无法吻合内地观众的港星滤镜。在内地频繁上综艺的港星都已四五十岁,便可尽知两地的时差。今年60岁的叶倩文参加了《声生不息》,57岁的陈慧娴上了《我们的歌》。香港已经小碎步向前,而内地依旧慎终追远。

在阿婆都睇手机的年代,真担心TVB会变成下一个亚视。倾力捧红MIRROR的Viu TV,如今已经成为TVB最大的威胁(Viu TV的母公司“电讯盈科”董事长是李嘉诚次子李泽楷)。

为什么这么说呢?之前,TVB为了应对Viu TV的《冥冥之中》,不惜缩短《双生陌生人》的集数(25集减为20),之后更提档《十八年后的终极告白2.0》来与《冥冥之中》较劲。

虽然产量和TVB比还相差甚远,但Viu TV主打品质剧的战略已初见成效。《叹息桥》有诸多镜头探索,《玛嘉烈与大卫-绿豆》讲述当代男女感情观,青春偶像剧《I SWIM》首周收视更是高达5.8%(电视端约37.6万观众)。内地观众还在纳闷香港当红小生魏浚笙是谁,Viu TV已经把偶像剧给安排上了。

魏浚笙是丹尼斯吴一类的长相,硬糖君觉得审美区隔没有姜涛那么大,容易get。《I SWIM》画风非常清奇,长得像台湾剧,开头像泰剧,实际是港剧。内地网友感慨“香港开始启用新人啦”,香港网友回复:“TVB肯定不会换人的,这是Viu 。”

面对Viu TV的攻势,TVB也在积极应对,但奈何《七公主》《星空下的仁医》都没能接上《使徒行者》的余晖。饱受质疑的新视后林夏薇(陈晓中戏同学),被香港观众津津乐道的居然是“喊戏”。“喊戏好劲,真系心痛的喊”、“再睇番都系觉得个心有啲痛”、“超正,抢晒戏”……

原来香港观众喜欢情绪爆发的戏码,这倒很像内地《演员的诞生》《导演请就位》等综艺的趣味。综艺方面,不知道TVB是不是受了Viu TV《口罩小姐选举》“闻腋来香”的启发,也让曾志伟把回归的《开心无敌奖门人》搞成了“超级变变变”。

为了让节目年轻化,曾志伟cos《间谍过家家》安妮亚的造型引发香港观众吐槽“安妮亚被他毁了!”港真,这劣质的假发和脱妆的睫毛,真的让人很想暴揍。但别说,收视效果黑红黑红的,最高纪录25.3%(165万观众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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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对真正年轻的Viu,老夫聊发少年狂的TVB只能装嫩。令人唏嘘的是,不管他俩在香港打得多厉害,内地观众的港娱印象永远停留在90年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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